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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-11-09

歐洲「影像時代」藝術節 TEMPS D’IMAGE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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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La Ferme du Buisson 劇院    攝影:謝東寧

表演藝術中的影像運用,早已是一股無可抵擋的新世紀潮流,但是如果觀念還停留在影像「輔助」表演,那可太小看這個新媒材,在我們生活中無處不滲透的強大力量。已經舉辦第八年的歐洲「影像時代」藝術節TEMPS D’IMAGES,正是向觀眾宣示,影像成為表演藝術「新主角」的時代來臨。

由德、法合資的公共電視台ARTE,與巴黎郊區的「灌木叢農場」文化園區La Ferme du Buisson 合辦的歐洲「影像時代」藝術節,已經於十月初開始起跑。這個以新興藝術媒材「影像」,運用在戲劇、舞蹈、馬戲、行動藝術、電影、錄像、裝置…等跨類型的藝術節。

雖然規模不大,但是內容五彩繽紛,例如有影像歌劇、電影戲劇、影像表演劇場、舞蹈行動裝置、影像電音演唱會…等。為期兩週的節目安排,打破了我們對於藝術類型的傳統分類,是一個極具前瞻性的實驗藝術節。並且,接下來還要在歐洲十個國家及加拿大接力演出,可說是歐陸表演藝術之影像新興勢力大集結。

首先上場的,是來自智利「電影戲劇團」的《黑暗裡有光》Sin Sangre,這個曾在去年台北藝術節演出的魔幻電影劇場,這回是二度至巴黎上演。在一面大電影布幕的舞台上,結合真人演員與魔幻的3D電影畫面,上演一齣恩怨情仇的殺手通俗劇。

劇場中,觀眾宛如置身在電影院,但卻透過演員的演出,同步接收到劇場的「當下性」。而演出中,節奏切換迅速的影像背景,也延伸了劇場的場景空間,另方面,演員結合畫面的巧妙動作轉換,更為虛構的電影,增添了真實的想像驚奇。

來自比利時安衛爾的年輕藝術團體Berlin,致力於將電影化為獨立表演形式。此次帶來的演出《莫斯科》,在特別設計的紅色大帳棚裡,觀眾或坐或站在中央舞台,看著四周六個不斷移動的螢幕,並配合現場樂團演奏,上演一齣以影像為主角的劇場。

六個多焦放映的螢幕影像,是一個以莫斯科為場景的紀錄片,內容以一個馬戲團開始,記錄並訪問多組各行各業的市民生活,並配合克林姆林宮地下水道的探險畫面,揭露城市底層的老百姓真實生活。觀眾置身於紅色(蘇聯)帳棚裡,觀看遠方莫斯科馬戲團,上演結合帳棚裏與帳棚外的社會馬戲演出,開發了另一種影像的社會寫實劇場。

重頭戲是比利時劇場大導演,基‧卡西爺Guy CASSIERS 的當代影像歌劇《睡美人》House of the Sleeping Beauties。擅長結合影像與劇場的卡西爺,大概是巴黎這兩年最紅的導演,上一季的巴黎城市劇院,開幕就一連推出他三部戲,本季也列入節目行列。由他擔任總監的安衛爾Tonneelhuis劇院,網羅了一票如編舞家西迪拉比、影像舞蹈劇場Wayn Traub、演員、舞者、行動藝術家Benjamin Verdonck…等比利時劇場跨界好手。

以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小說改編的歌劇《睡美人》,故事主要描述在下等旅館,老人們觀看熟睡少女的故事。舞台中央是小說主要場景,旅館中八張榻榻米的寢室,而該躺在上面的少女,改放在舞台後上方螢幕開出的另一個幻想空間,而少女們全由一位日本女舞者擔任。川端康成小說中頹廢虛無的幽暗情色,化為導演抽象的影像投射,與歌手們的聲樂描述,簡單卻傳神地詮釋此部日本文學經典名著。

自從1976年,美國劇場大師羅伯‧威爾森,與極簡主義音樂家菲利浦‧葛拉斯聯手創作的《沙灘上的愛因斯坦》,可說是開啟了影像視覺劇場的大門。而「影像時代」藝術節中,其他眾多出生於影像世代的年輕藝術家作品,更為我們持續創作出,一條更為難以歸類、自成一格的表演藝術之路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刊於表演藝術雜誌十一月號之原文)

☆「影像時代」藝術節:網站  ( 首頁自動播放影片,竟然有我!!)

☆比利時年輕藝術團體Berlin,作品《Bonanza》影片:

Bonanza from autokolor on Vimeo.

2009-11-03

一個廢廠房影響全世界‧莫努虛金的陽光劇團

表演藝術雜誌專題「為表演藝術找個家」

--  國際篇‧法國之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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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「彈藥庫園區」Cartoucherie 入口    攝影:謝東寧

到陽光劇團看戲,絕不單純只是「戲劇」的藝術薰陶,甚至可以說,是一場信仰的朝聖之旅。

2005年的聖誕夜,我在巴黎地鐵一號線終點站,跟眾人搭上老舊的接駁公車,緩緩駛向位於萬森訥森林深處的陽光劇場。數分鐘後,公車停在一處昏暗的荒郊,隨著大家穿越幾盞彩色燈泡標示的「彈藥庫園區」Cartoucherie,來到仰望已久的劇場聖殿,等我從寂靜的寒冬暗夜,踏進劇場的第一眼,迎面而來的壯觀場面與熱絡氣氛,畢生難忘。

那是一個大食堂,幾百個人都在通明的燈火下吃飯,打菜收盤的服務人員,是臉上才上好妝,一會兒要上台的演員。兩側牆上畫滿了佛像,像是進入敦煌千佛洞窟。背面大牆上畫著一幅世界地圖,以中亞伊朗、阿富汗、巴基斯坦為中心,是一張該區域百姓,往世界各國遷移的示意圖,也是今晚演出《最後的驛站(奧德塞)》的主題,雖然還沒坐上觀眾席,戲其實已經開始上演了。

眼前這幅溫馨的和樂景象,回到四十年前,卻是一群年輕人,靠著激烈的抗爭手段,爭來了這個早已列入世界劇場史上,最重要的旗艦劇場之一。

1964年,剛出校園才25歲的亞莉安‧莫努虛金,領著一群年輕人創立了陽光劇團,在那個後來爆發著名法國學生運動「68年學運」的前夕,整個社會的反舊有體制氛圍早已蠢蠢欲動,體現在劇場方面,就是反對在金碧輝煌,義大利式劇院上演的布爾喬亞戲劇,他們的目標簡單說就是打破階級隔閡,反應廣大百姓的真實生活,於是這群劇場人從共同創作到集體生活,過著所謂「平等、分享」的理想烏托邦。

「剛開始的時候,我們只想要有一頂帳棚可以排戲…」莫努虛金在一場演講上說到。1970年,陽光劇團未經允許,強佔位於萬森訥森林的軍方廢棄彈藥工廠,莫努虛金接著回憶說:「當軍方來趕人的時候,我們所有人就擋在大門抵抗,還威脅說要用農耕車衝撞他們…」。

後來四方求援,得到巴黎議會重要議員Jeanine Alexandre-Debray的支持,最後不但得到官方一紙三年合法租約,還帶進了其他四個劇團,共同分享廣大的園區。直到今日,園區共進駐五個劇團和三個工作室。

回到05年的聖誕夜,當天的戲從晚上演到隔天清晨,觀眾還跟全體演員、工作人員彷彿一家人般,共享了一頓熱鬧的聖誕晚餐。出了劇場,我也跟其他觀眾一般,成了這個園區的信徒,密切注意著各劇團的演出訊息、常引薦來此地演出的第三世界、或東方國家之傳統、現代劇場,及理念相同的年輕劇團、舞團演出…,甚至不時由莫努虛金發出的左派政治聲明。

直到今天,陽光劇團的世界巡迴,還是帶著自己的帳棚、或者尋找其他空間演出。「彈藥庫園區」的空間對這個老牌劇團而言,已不只是一個排練場而已,而是劇場發展的另一條路線。於是,一個原來十九世紀的廢棄廠房,被熱力的陽光燃燒成為,劇場與世界對話的新場域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--  刊於表演藝術九月號原文

延伸閱讀:

陽光劇團系列文章

影片:陽光劇團《河堤上的鼓手》

           (影片中的偶,是由真人扮演)

2009-10-26

阿富汗小陽光 Aftaab Theatre《魔鬼的日子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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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富汗小陽光劇團  演出海報  photo: 謝東寧

今年是法國陽光劇團創立四十五週年紀念,當年從一群理想熱血青年霸佔廢棄場房排戲,成長茁壯至今日國際級旗艦劇場,無論其關懷人權的劇場內容,或者探索戲劇本質的劇場形式,其一舉一動都影響著當代劇場史的書寫。

在今年新季的開始,除了團長莫努虛金於九月初,至挪威奧斯陸接受頒獎,她榮獲第二屆國際易卜生獎 International Ibsen Award 桂冠(首屆頒給彼得‧布魯克)。還有正緊鑼密鼓排練,籌備三年至今未透露任何劇情內容,預計在十一月十一日首演(註)的大戲《另一條路》L’Autre Route(暫定)。但觀眾可以先看到的,是陽光劇團為青年劇團舉辦的第七屆「首步藝術節」Le festival Premiers Pas。

在本屆的藝術節中,最令人矚目的演出,是來自阿富汗的青年劇團 Aftaab Theatre,「Aftaab」在波斯語的意思就是「太陽」(中譯「陽光」),這個與陽光劇團同名的劇團,不但是阿富汗境內唯一的現代劇團,並由莫努虛金與陽光劇團一手推動。

談起這段歷史,得回溯至陽光劇團2003年的創作《最後的驛站(奧德塞)》。在這齣戲中描述的劇情,主要由中亞國家阿富汗,因連年戰爭、塔利班神權政府迫害,人民不得已偷渡到西方國家之過程、原因、及後來所發生的故事,而導演將這群人的悲情故事,隱喻化身為希臘荷馬史詩中,英雄(奧德塞)的冒險旅程。

這齣劇中的故事,全是導演帶領團員,實地調查訪問後寫成的真實故事,不但如此,劇中演員更是大膽啟用,許多真正偷渡來法國的阿富汗難民。這個在戲內戲外都充滿人道關懷的舉動,引起了國際人權組織「阿富汗文化基金會」的興趣。

2005年一月,莫努虛金受該組織邀,請帶領近五十名團員,出發前往飽受將近30年戰火蹂躪的阿富汗,在首都喀布爾開設戲劇工作坊,長達三週的工作坊結束之後,莫努虛金徵詢二十名學員,共同成立了阿富汗的小陽光劇團。(其過程日後出版了紀錄片《 ㄧ個太陽在喀布爾...甚至是兩個》 Un soleil à Kaboul ... ou plutôt deux )。

這個由法國媽媽生出的阿富汗小孩,是如何運作的呢?譬如此次上演的新戲《魔鬼的日子》Ce jour-là 為例,劇團十四位平均二十五、六歲的演員,從今年四月開始,就全部從阿富汗移地至巴黎彈藥庫園區,與陽光劇團的編導、幕後工作團隊共同排戲及生活。

本劇的結構與《最後的驛站(奧德塞)》相似,全劇由許多小故事組成,但是上回故事的敘述者是導演莫努虛金,由她的觀點來看阿富汗與世界,這次故事的主導權回到這批年輕的演員,此時此刻正生活在當地他們,說出了來自本身及親友悲慘故事,以一種年輕人的觀點,揭露虛偽政治檯面下的真實。

故事從1995年阿富汗遭塔利班政府掌權開始,塔利班以狹隘的伊斯蘭教義為由,嚴格控制著人民生活,女人須戴全罩式面紗,男人不得剃鬍,更嚴禁年輕人的自由戀愛。劇情從一個理髮師傅和她的兒子開始,因為無法替個人剃鬍,生意一落千丈,年輕兒子的愛情也遭監禁。除了塔利班政府,九一一事件後的美國以反恐為由,發動軍隊轟炸並接管阿富汗,一般平民的生活更加水深火熱…。

表演藝術的跨文化,是上世紀末重要的走向,從布魯克的《摩訶婆羅達》、莫努虛金的陽光劇團,到碧娜鮑許的以駐村城市為題材…等,都是以「跨文化」來豐富已經成熟發展的西方表演藝術,但是這類的跨文化,畢竟還是以西方自身來看世界。今天,莫努虛金將發言台讓位,只擔任全力輔助的角色,阿富汗小陽光劇團的計畫,為「跨文化」走出一條令人期待的劇場風景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刊登於表演藝術雜誌10月號之原文)

註:陽光新戲《另一條路》L’Autre Route ,確定於12月23日巴黎首演 。

延伸閱讀:

☆阿富汗小陽光劇團:官網

☆陽光劇團 系列文章

☆2005年五月,莫努虛金(影片下方白髮者)喀布爾工作坊片段。

2009-09-30

夏天,藝術與市民同樂

歡慶二十歲的巴黎夏季藝術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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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《清晨小詩篇》喬瑟夫‧納許與梅西 ©Tristan Vallès

八月,歐洲短暫的夏日陽光降臨,巴黎市民早在氣溫還沒回升之前,見面就急著相互問:「你準備去哪裡度假?」。大家都把年假集中在有陽光的日子,於是,夏天也是法國露天「藝術節」的高潮。

法國夏季的藝術節,已經是一個龐大的產業,光是今年夏季,法國全國共有三千個藝術節舉辦,從搖滾演唱會到爵士音樂節、從音樂營到歌劇節、從小丑研習營到戲劇舞蹈節、從馬戲、偶戲節到街頭戲劇節、從影展到攝影展…,可說是包羅萬象、不勝枚數。

除了種類繁多,還有一個特色,就是夏日藝術節中,藝術的「去中心化」。這個詞有三層含意:首先是藝術離開大劇院、大城市,往外省鄉村小鎮或者街頭戶外舉行。再來就是藝術類型的多元與平民,不須擁有跨過「精緻藝術」門檻的能力,所有百姓都能參與同樂。

最後,則是屬於非主流藝術的展演舞台,新鮮、新奇、跨界,甚至挑戰觀眾對於「演出」的定義。這些眾多的夏季藝術節,或多或少都在這三個範疇,完全提供了平常軌道之外的藝術假期。

今年舉辦第二十年的「巴黎夏季藝術節」,相信連國人都並不陌生,台灣歷年參與演出團體,包括了雲門舞團、優人神鼓、廖瓊枝歌仔戲團、朱宗慶打擊樂團…等。今年為期二十六天、三十個節目、一百二十九場演出,內容琳瑯滿目包含了音樂、戲劇、舞蹈、馬戲、展覽、工作坊、行為藝術…不等。同時票價低廉,將近一半的節目都免費。

從1964到1966年,美國普普藝術家安迪沃荷,在他那著名的工作室「工廠」,用黑白十六釐米膠捲,拍攝近百名出入該地之名媛紳士頭像,成為默片 《試鏡》Screen Tests 。去年來自美國的搖滾樂團Dean & Britta,應沃荷美術館之邀, 剪接該影片中十三知名人士,譜曲成影像音樂作品《13 most beautiful...songs for Andy Warhol's screen tests》,推出後大受好評。

此次演出選在巴黎市中心的Saint-Eustache教堂,曾經呼風喚雨的普普之神、逝去的名人青春影像,配合現場慵懶的激情搖滾音樂,在古老的教堂上空,交織成一片追憶的普普鄉愁。

巴塔巴斯 Bartabas是法國馬術表演的傳奇,由他於1984年創立的Zingaro馬術劇團,除了享譽世界的巡迴演出,至今推出了近十五張表演DVD,融合了馬術、音樂、戲劇與世界馬匹民族文化,將馬術由駕馭技巧,完美轉換為瑰麗的表演藝術。目前他同時也是凡爾賽宮馬術學院的校長,是法國馬術傳統的國寶級人物。

巴塔巴斯是一個神秘低調的藝術家,有報章介紹他過著人馬合一的規律生活。此次藝術節的演出節目《日出》Lever de soleil,分別選在巴黎幾個不同的公園,準時在當天的日出時間(約清晨5點半)演出,節目內容不是以往作品的豪華壯觀場面,而是他與訓馬師每日清晨,與馬匹的例行操練、梳洗與餵食。他在節目單上說:「這不是一場表演,而是跟觀眾分享,我跟馬兒們的私密時光」。

此外喬瑟夫納許Josef Nadj ,也推出兩套節目與一個素描展,兩套節目均由他本人親自上陣,並邀請藝術家合作。最令人矚目的,是他與碧娜鮑許舞團35年老舞者Dominique Mercy合跳的雙人舞《清晨小詩篇》。

瑪姬瑪漢30歲時的創作《May B 》,至今已經巡演28年,巡迴世界超過五百場次,這個靈感取自貝克特荒蕪世界的舞作,今日看來依舊精鍊彌堅、不失前衛。還有南非女編舞家蘿賓‧奧林Robyn Orlin,一貫取材南非社會,融合傳統部落舞蹈與現代城市景象的幽默舞作《跟著鞋子散步…》Walking next to our shoes...。

此外,在城市上空吊架懸索鋼絲的特技表演《高空協調》Vide Accordé 、比利時當紅編舞家西底拉比,於2002年與一群智能發展延遲演員合作的舞蹈《Ook》,均為觀眾帶來不同的「視界」。

夏天的巴黎,所有公立劇院都關門例行維修,藝術在忙了一整年之後,也趁在有陽光的日子,走出劇院與市民同樂,巴黎夏季藝術節,可說是藝術與市民的陽光同樂會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本文刊於表演藝術九月號)

2009-08-02

豪華皇家劇團《巨大的鐵達尼號與潛水伕》

-- 大人偶粉絲追星記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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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    photo:謝東寧

我從小到大,曾經迷過某些歌星、演員,可從來沒嘗試過當個追星「粉絲」族。就是那種常在電視報章看到的,連夜排隊買偶像演唱會門票,跟蹤偶像出沒地點,拍照、握手要簽名照,組織粉絲加油團、後援會…。

可是當我連續3天,從巴黎遠征位於法國西北,羅亞爾河出海口城市南特,一路跟著豪華皇家劇團Royal de Luxe的街頭演出《巨大的鐵達尼號與潛水伕》La géante du Titanic et le scaphandrier,主角是兩隻巨型大人偶(高7.5公尺及15公尺),演員及工作人員高達百餘人,他們大部分是無預告神出鬼沒在整個南特市區,甚至還搭上貨輪,一路沿河遊行到大西洋港口聖納澤爾市Saint-Nazaire,甚至出海。
一身疲憊回到巴黎,細細回想過去幾天的驚奇,忽然恍然一驚,我這種行為,不就活脫像個超級粉絲追星族嗎?

招牌大人偶演出,全城都入戲

 

成立於1979年的豪華皇家劇團,是法國知名的老牌街頭劇團,他們的特色是手工製作的許多怪異機械裝置、特效機器,並結合街景環境作演出。真正使他們揚名立萬的,是1993年出現在哈佛港口,高達8公尺的巨大人偶演出《巨人下凡》Le Géant tombé du ciel

這個在故事中,從天而降的大巨人,眼珠會動、嘴巴會開,行走時由數十人用懸吊繩索人力控制,操作過程本身就是一場精彩的秀。而當巨人走在路上,宛如格列佛進入了小人國,城市居民看得目瞪口呆。而在大人偶系列中,後來他們還陸續製作了「黑人小孩」、「犀牛」、「長頸鹿」、「大象」和「小女孩」。

距離上次在南特市的首演已經4年,期間劇團一直在世界巡迴及搬演舊戲。他們大人偶系列中都有故事,上集是發生在在2005年,南特大教堂前出現一個從天而降的木製火箭,火箭一頭栽進廣場地面,直直插在石板地上還在冒煙。

城市居民觀望了一天之後,第二天從裡面出現一個小女孩大人偶。在此同時,城市的另外一邊,也出現了一頭巨大的大象,牠蹲在樹下乘涼,但偶爾工作人員還會餵牠吃草。也是第二天早上,開來一輛轎車,出來一群來自蘇丹的國王和他的嬌妻隨從,並登上大象去遊街。兩組人馬就這樣在城市晃了一天,然後相遇。

這過程演了3天,包括小女孩睡覺,清晨被城市小朋友叫醒後,洗澡、盥洗、換衣、穿鞋,小女孩在遊街時還會吃冰淇淋、溜滑輪車,並且惡作劇用針線把城市的路邊停車--縫在地面。大象會噴水、會吃草、會吼叫,而背上乘坐的蘇丹國王群臣妃女們載歌載舞,不但參觀了整個城市,還去光臨南特百年精緻裝潢餐廳吃飯,市長並在市政廳廣場前,煞有其事的親自接見賓客,是一場全城市民都入戲的街頭演出。

新角色潛水伕出場,尋找小女孩

 

本次演出的故事更加誇張,演出場地更是擴大串連了兩個城市。第一天是小女孩乘著鐵達尼號(事實上是一艘長7.5公尺的20年代古董鐵船)來到南特市,早上起床後,並坐著底下有海浪的鐵達尼號遊城。另一頭是從城市運河裏,竟然爬出了一個巨大的潛水伕,這個一身潛水裝備的新角色,好奇地晃遊整個城市,中間還用地下強力水柱炸翻了一輛汽車。兩組人馬分別遊街搞怪,譬如小女孩洗澡換上新裝,登上船啟動,下船後又脫下雨衣。

或者潛水伕坐下來休息喝水,水故意濺到觀眾製造歡樂,並一度摘下潛水面罩讓大家一件其廬山真面目,過程中跟著潛水伕的,是一組專為這次演出作曲的現場樂團,和一面人力大鈸和大砲,大砲不時打出五彩色紙,裡頭更夾雜著當年真正鐵達尼號受難旅客,生前寫給他們親人的複製明信片。等你細讀明信片才瞭解,原來潛水伕好像在尋找某人?

直到第二天傍晚兩人才真正相遇,整個會面過程相當感人。小女孩先是看到潛水伕背影,轉到正面竟然是多年不見的叔叔,高興得配合一輛駛近的大啦叭播音車,工作人員放上一片超大唱片播放出的音樂,跳了一段舞,然後她害羞緩緩走向叔叔,此時叔叔給了她一個大擁抱。

話說我在劇團刻意資訊不明,隨著滿城將近12萬居民遊客,到處追蹤大人偶出沒地點,走得、找得、擠得、累得半死的時刻,立刻被眼前這個感人的擁抱給催淚。最後叔叔抱著小女孩坐在椅子上睡著了,睡著的他們,還可以見到嘴巴呼吸的動作與輕微的打呼聲,真是神奇細膩。

第三天我找來救兵(朋友開的車),因為今天光是用雙腳還不夠,節目單終於預告,他們要坐船沿著羅亞爾河順流而下,沿途定點參觀此刻正揭幕的當代藝術雙年展Estuaire2009,而終點是離南特約一個小時車程的聖納澤爾市。

早上沿途、沿橋、沿河岸都擠滿了人,光是兩人起床,上船的場面就搞了一上午。給一個數據,潛水伕重達20公噸,共30個操偶師,小女孩13.5公噸,需要22個操偶師,因為是用人力操作,所以這些操偶師大部分都需要2人輪替,算一算是不是已經百人?看完盛大的登船場面,趕緊登車追星,結果…大塞車,你看大人偶有多少死忠粉絲。

串連兩個城市,群眾緊緊跟隨

 

羅亞爾河是法國的腰帶,越近出海口河面越大,我們沿途站在河邊,能看到的大人偶貨輪,其實只是一個小點,既使如此,沿途各站還是有許多觀眾就著麼站在河邊,拼命向遠方的偶像招手。等一番折騰,順道看了不少河邊的當代藝術作品,抵達聖納澤爾市後,想不到又是另一番場面。

一輛又一輛的兩節公車,已經將觀眾從南特送到這裡,港邊預定抵達港口,早已擠滿了另一批城市觀眾。而此時劇情急轉直下,上岸的只有小女孩,天哪!他們要道別了,小女孩還一路走到出海口,向潛水伕叔叔揮手道別,我的法國司機朋友,不太懂我怎麼又開始掉淚。

一個街頭戲劇,能搞成如此盛大的場面實在驚人!劇場,不一定只能在漂亮劇院咀嚼經典劇作,至少這個戲,把劇場還給了城市市民,一如古希臘時期的酒神祭,而那正是戲劇的起源。經過這場3天的劇場儀式搬演,市民的心、城市的精神與藝術的力量,已經緊緊地被繫在一起,牢不可破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(本文刊於表演藝術七月號)

延伸閱讀:
☆有照片、有影像的《巨大的鐵達尼號與潛水伕》官方部落格
☆地方電視台Télé Nantes 的 專題報導(52分鐘)


2009-07-20

比利時偷窺者舞團 ‧為舞蹈劇場開新路

巴黎城市劇院演出三部曲,火紅地位直追碧娜‧鮑許

Source
     被大量泥土淹沒的《地下室》© M. Van den Abeele

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來巴黎演出了,2006年、2007年,作品《客廳》Le salon 及《地下室》Le sous-sol 廣受本地觀眾及舞評家的一片叫好。創立於1999年的比利時「偷窺者舞團」Peeping Tom,10年來產量雖然不多(只創作了3支舞作),但卻是品質保證。今年巴黎城市劇院一口氣為他們推出,連演兩週的回顧展「偷窺者三部曲」,雖然是舊舞重演,但還是造成演出熱潮,一票難求。

2009-06-10

「识正书简」练习

---〈表演艺术杂志〉6月号文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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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12/…在左后视镜的停车场伍尔沃斯》 © VA Wölf / NEUER TANZ
前言:一身疲惫从南特回巴黎,打开计算机一联机,世界悄悄急转弯,我们从小到大引为自豪的「正体字」,突然成了两岸交流的新障碍,严重到要由总统亲自宣布,我们要「识正书简」--阅读正体字、书写简体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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