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-10-29

每週一舞‧蘿賓‧奧林 Robyn Orl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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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南非編舞家  蘿賓‧奧林 Robyn Orlin

上個月的巴黎秋季藝術節,有位女編舞家在著名的羅浮宮,召集了八名羅浮宮警衛、一名歌手、一名演員及三名舞者,上演了一檔名為《小路易的褓母》Babysitting Petit Louis的奇妙舞作。

演出中,警衛舞者演員們領著觀眾們,在這棟法國十七世紀路易王朝,極盡奢華的雕像畫作寶庫中穿梭,表演者穿戴用廉價閃光材質所裁縫的衣裳,扮成路易十四及宮中朝臣、嬪妃們,過程中一路載歌載舞,不時嘲諷著一旁的經典大理石雕像、歷史英雄神話巨幅畫作,還出現了幾幅鑲在古典畫框中,警衛大啖起司的真實生活影像「偽畫作」,然後有一個演員扮成歷史鬼魂,不斷質問觀眾,你們在尋找什麼?

場景來到2007年的巴黎歌劇院,這位女編舞家受邀替舞團創作,她新編了古典作曲家韓德爾的清唱劇「快樂的人與憂傷的人」L'Allegro, il Penseroso ed il Moderato。這個受文學家米爾頓啟發創作的樂曲,在樂池莊嚴的響樂奏出序曲後,燈亮的舞台上竟擠著一群歌劇院舞團的高挑舞者,他們荒謬地穿著豔俗的南非當地風格服裝,在一大面幾乎把舞者擋光的螢幕下跳舞,而螢幕上放映的,是遠在地球另一邊,南非當地的殘敗荒涼郊區影像。

這就是本週要介紹的,近年來在歐陸相當走紅,來自南非的編舞家蘿賓‧奧林Robyn Orlin。這位編舞家的作品相當旗幟鮮明,永遠以她生長地南非為題材,在視覺上充滿鮮豔色彩,誇張的當地寬鬆衣裳、節奏性強的土著音樂、連串炮不停的地方方言…,可說是把南非這個元素,用得淋漓盡致。

但是在一片歡樂氣氛中,舞作的內容則充滿了其嚴肅性,性別、政治、愛滋、原住民、種族、社會…,她說過:「舞蹈就是政治」,所以在舞台上,她永遠將南非的種種問題赤裸呈現,而這些問題,也正是世界的問題。早期,她偏向質疑「舞蹈」這個藝術形式,舞蹈是誰的?誰可以跳舞?所以她選用的舞者其實相當業餘。在西方闖出一片天後,舞作內容政治性指向愈加強烈,南非的種族、人權、貧富、愛滋 …等問題,均是他舞作慣有的題材。

我2005年第一次看她的作品《When I Take Off My Skin…》時,簡直覺得作品不知所云,一群南非舞者在舞台上唱唱跳跳,在奇怪的舞台裝置中弄東弄西,舞者不斷拿著針孔攝影機亂拍…,沒有什麼故事,也沒有什麼所謂的「舞蹈」。

不過2007年替南非嘻哈舞團Via Katlehong Dance編的《Still Live....》卻一舉打動了我。先說這個舞團的風格,他們的舞風結合了嘻哈、南非土魯族舞蹈與當地礦工的雨鞋舞,舞技高超又充滿地方色彩,相當的成功。

不過這次蘿賓‧奧林並沒有太多機會讓他們展現高超舞技,反而讓他們在台上嘰哩刮拉聊天,一邊玩遊戲,最後用布裝扮成鴨子,然後一群鴨子看影片,影片是他們在南非街上裝成鴨子的照片,還讓當居民也變成鴨子拍照留念。當然,編舞家的招牌招式沒少,鴨子們拿著針孔攝影機,到觀眾席亂拍,並且邀請觀眾當鴨子。

首先是舞者在台上展現的「生活風格」,在一大片當地色彩布幕前,舞者穿著鮮豔閃亮的服裝,既原始又現代在嬉戲,嬉戲中展現的是他們樂觀愉悅的天性。可是當他們將後方布幕拿下,包裹在每一個人身上,裝上鴨子頭變成鴨子時,這群滑稽的鴨子,忽然好像喪失了些什麼?

此時出現舞者出生地,南非的貧窮街區畫面,這種歡樂開始變化,一種都市現代化之後,所造成階級貧富差距,對他們愉悅天性所產生的變化。當我們在此地看遠在他方的真實,那種距離感此時忽然消失,於是觀眾開始明白前面,看似無意義的鋪陳。尤其是當地區民也套上鴨子頭,變成鴨子的照片畫面,與現場的舞者鴨子,交織出強烈的「現場感」,我們被都被帶到南非貧民區,他們與我們緊緊相連。

尤其當舞者拿著針孔攝影機走到觀眾席,原來的螢幕上開始出現在現場的「我們」,歡樂的鴨子跟著觀眾跳舞,可是真實的南非貧民區鴨子,卻深深烙在觀眾的腦海裡,於是蘿賓‧奧林又完成了一次「舞蹈就是政治」的實踐。

☆ 蘿賓‧奧林 《Daddy, I’ve Seen … 》1999



☆蘿賓‧奧林《跟著鞋子散步…》Walking next to our shoes...2009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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