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街頭遊民的「藝術巴士」 BUSABRI

「藝術」到底是屬於誰的？
說真的，雖然自己搞了這麼久劇場，也念了5年大學戲劇系，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。對呀！如果沒有弄清楚「藝術」的目標，盡在技巧、學識上鑽研琢磨，創作出來的作品，會不會只是「象牙塔」裡面的藝術啊？

法國有一派的劇場工作者，是標榜「為人民服務」的左派，譬如知名的陽光劇團，或者搞街頭的皇家豪華劇團Royal de Luxe。他們的美學觀相對不講求「精緻化」，在看似粗糙的化妝服裝道具，甚至是演出場地中，卻創造出動人、驚人的普羅大眾真實生活故事。後者更是免費演給大家看，讓「藝術」在街頭創造生命。
先暫停一下問題，說我在前幾天看到的新聞。巴黎街頭出現了一輛藝術巴士，這輛雙層巴士由著名瑞士設計師呂迪·鮑爾Ruedi Baur所設計，他曾經設計過巴黎龐畢度藝術中心的指示識別系統、里昂城市指引系統、及戴高樂機場等，也曾在北京中央美術學院設計學院講學。這次他為無家可歸的街頭遊民，設計一輛可供他們暫時休息、喝杯熱咖啡、吃頓熱飯、看個雜誌，還有專門社工人員進駐，為他們提供健康檢查，找尋救濟、補助及住處，甚至連遊民常帶著的狗，都可以進入。
這輛巴士取名BUSABRI (諧音：布沙皮)，連結巴士BUS和無家可歸SABRI 這2個法文字。所以在外觀上，設計師以簡單黑白漫畫線條，取「家」為主題，畫上許多房子的窗戶大門，有的門窗打開可以看到室內，有的拉上門簾讓人覺得隱蔽安全。這個由義工組織 -- 運河的小孩協會les Enfants du Canal 所構思的巴士（移動的家），將定時定點在巴黎各街區停靠。
我想到多年前的一位學美術的朋友，他用紙箱作了許多漂亮的床，然後到街上送給遊民。我只看過他製作的成品，現在開始後悔沒跟著他上街頭，看看遊民是如何睡他的床。
如果「藝術」真是書本上提到的，人類智慧的精華、萬物之靈的獨特創造、美的共通情感…，那麼「藝術」該不該像陽光、空氣一般，是所有人類都可以共享的呢？還是說，該把「消費」（包括經濟上和教育上）不起的人類排除在外，因為他們不夠…「高級」？
「藝術」的起源來自常民，發展到今天，卻常常反而瑣閉在某些特定階層。所以真該回頭想想，「藝術」到底是屬於誰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