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 比利時終極舞團 Ultima Vez
【演出評論】比利時終極舞團《New Black新黑色》NieuZwart
(6月11日 巴黎市立劇院)
重新歸零再出發
1987年,還是舞者的溫‧凡德吉帕斯,脫離了楊‧法布爾 Jan Fabre 的舞團,在西班牙創立了比利時終極舞團(團名 Ultima Vez 為西班牙語),首發創作《身體遺忘》一鳴驚人,隔年立即獲得「紐約舞蹈及表演獎」最佳編舞家獎,不但如此,第二部作品《壞消息信差》亦再度摘下最佳編舞家桂冠。對於一個剛出道,就跟「紐約舞蹈及表演獎」歷年其他得獎者,如摩斯‧康寧漢、碧娜‧鮑許、威廉‧佛賽…等大師齊名的年輕編舞家,在創作了二十年餘後,他的下一步將是什麼?
答案是:解散所有舊合作舞者,找來一批來自德國、比利時、芬蘭、法國、匈牙利、波蘭,年紀介於二十二歲至三十歲的年輕新舞者,重新歸零再出發,創作了新作《New Black新黑色》。
詩意的身體敘事
舞作的開始,是透過黑幕的微光視覺造景,一群裸身舞者走在鋪滿整個舞台,發出窸酥聲響的金色錫布。此時出現一名唸著山海自然景象詩句的演員,觀眾立即可以把想像,連結到舞台上的人造自然景觀。之後出現三名帶著手電筒的樂手,掀開舞者尚在底下鑽動的金色錫布,然後以舞者的裸身當樂器,發出有節奏的聲響。此時,關於自然與身體的雙重意象合而為一。可以說,演員詩句,是人們腦海中輕盈的想像自然,舞台造景,是媒材轉介的人為自然,而舞者的裸身,才是觀眾眼前的真實自然。
凡德吉帕斯的舞作,主題一向有關於人體、精神與自然,這個開場延續以往風格,但卻顯得更為不急不緩與自信。附帶一題,凡德吉帕斯也是「舞蹈影片」的高手,這跟他的編舞風格有絕對的關係,他的舞作有種「敘事性」,在此指的當然不是戲劇情節的故事,而是較抽象的,其主題意識下,身體在時間、空間中的冒險旅程故事。
我們可以看到不斷變化的舞台空間,譬如舞台佈景中,黑紗幕之前、之後及金色錫布之上、之下的空間。還有鋪滿舞台大片的錫布,與單獨包裹個體的小片錫布。
或者樂團浮在右上舞台,樂團之下是有特別燈光照射的區域。右舞台還吊了五片大鋼板,舞者不時用身體撞擊,最後演員從上面吊著鋼絲一躍而下,配合著黑暗中的手電筒強烈刺目燈光,與汽車的急煞車巨響,用自然與身體,於今日文明發展中的不堪一擊為象徵,作為整個舞作的旅程終點。
還有從舞者裸身到不斷變換的服裝,或者從黑暗、手電筒、到也成為布景一部份的特殊燈光使用,及編舞空間、動線上的處理,獨舞、雙人舞、群舞、多焦變化…亦可看出,編舞者讓時間盡量保持流動,一切的使用元素都在推動著「敘事性」的前進。
一切由音樂主導
而這一切前進的主導,是編舞家亦擅長處理的音樂。從歷年舞作及舞蹈影片中,我們可以看到凡德吉帕斯對於音樂使用的倚重,可以說,在其舞作的「敘事性」中,音樂完全扮演著顯性的主導角色。舞台氛圍的快慢輕重、快樂憂傷、高潮平靜…,尤其是幾場亢奮激烈的群舞場面,樂團完全成為果汁攪拌機中的調速按鈕,整個劇場包括舞台、舞者和觀眾,任由音樂將這一切,攪拌成編舞家所塑造之迷離詩意的碎片世界。
更特別的是在此次舞作中,加入以往少有的敘詩演員角色,讓聲音的部分,更添加了一許文學的氛圍。
終極新方向
談此次的作品,很難不拿過去的舞作來比較。以往的舞者經驗豐富,身體能量極強,詮釋凡德吉帕斯特有的狂放暴力場面,拿捏得火喉恰到好處。而這批大都來自拉丁民族國家的年輕舞者,除了經驗,最大的差異在於體型能量。譬如動作招牌模式:瞬間的狂奔、飛身、旋轉、停留、落地。這批舞者作得比舊舞者來得稍嫌輕盈,缺乏力道,往往需要群舞的場面,才能匯集足夠的能量。
不過,這也發展出一條新路徑,就是大量向街舞取經的地板動作,相信這將是凡德吉帕斯與這批舞者,及比利時終極舞團未來的發展方向。
原文附註:
《身體遺忘》What the Body Does Not Remember
「紐約舞蹈及表演獎」New York Dance and Performance Awards
《壞消息信差》Les Porteuses de mauvaises nouvelle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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